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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想去哪?”
“我們去后海逛逛吧,然后去吃飯,我知道有個小館子,私家菜絕對讓你滿意!”
張一鳴按捺住內心激動無比的心情,看完了曼琳回復的短信。
這是他和孔曼琳認識的第144個小時,也是他頭腦中多巴胺處於高度飽和狀態的144個小時。是的,張一鳴不得不承認,他對孔曼琳有著相當的好感。或許是因為這個姑娘和他一樣是個“活著就是為了吃”的人﹔也或許是因為他們聊天很愉快﹔當然還有可能是因為大多數男人的本質——那姑娘很漂亮……
總而言之,在這個周末到來的時候,當張一鳴的邀約成功時,他很是歡欣鼓舞。
第二天,風和日麗的周末。
北京的南鑼鼓巷永遠都不缺乏熙熙攘攘的人流。各種膚色、各種語言的男男女女在這裡吃著各種各樣標榜著“可能是全北京甚至是全中國最好吃的”某某某食品,逛著一家家買各種新奇玩意的小店,倒也不覺得夏天的白日有多麼漫長。
人多車多,偏還有那矯情的一定要開著車進胡同,“嘀嘀——”司機不耐煩地按著喇叭,嚇了在前面走著的曼琳一跳。
“小心!”張一鳴怕她被車刮到,立馬伸手拽了她一下。車緩緩蠕動過去,張一鳴大著膽子沒有鬆手,而曼琳也並沒有把手抽回去,這讓張一鳴更加開心了,但是曼琳的臉上,神色如常,似乎對此並沒有什麼特別。
張一鳴剛想開口調侃她幾句,就聽見她喊著:“看,到了,就是這裡!”同時他被曼琳猛力地一拽。
張一鳴被拽進了一個胡同的門臉前,他抬眼望去,是一家面積不大,但是看著格外溫馨的小店面,透過窗戶可以看見白色帶鏤空花朵的窗帘、屋內海藍色的牆壁以及滿室的原木桌椅。店鋪的銘牌同樣也是原木的,上面刻著幾個深褐色的字——“善烹小鮮”。
“來,我跟你說啊,這家店是個私房菜館,老板就是個在胡同裡長大的地道土著,菜做的可好吃了!”曼琳一邊說著,一邊竟摟住了張一鳴的胳膊,兩人親密地進了店。
此時已經過了飯點,屋內總共不過10張桌子也坐滿了3,4桌。曼琳似乎對這裡極其熟悉,她輕車熟路地繞開擺在一進門的“今日推薦特價菜”的牌子、屋內半人高的工藝花瓶、原木的雜志書架,坐到了一個靠窗的位置,正對著結賬、喝酒兩用的小吧台。吧台后站著個正在算賬的很帥氣的年輕男生。
“老板,這裡點菜!”曼琳喊道,不知道為什麼她似乎有些興奮和緊張。
“來啦您哪!”吧台后的年輕老板歡快地應了一聲,拿著菜牌走過來,但一下子愣住了,他的表情看著格外復雜。
張一鳴和曼琳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張一鳴拿過菜牌,一邊看一邊跟帥哥老板搭訕:“老板,你這店名起的很有意思啊,善烹小鮮?”
“哦,”剛才還歡樂明快的帥哥老板像突然被人按下了切換鍵,他神色冷漠解釋道:“這個名字取自老子的《道德經》。”
“就是那句‘治大國,若烹小鮮’?”張一鳴抬頭看他。
“那是什麼?”曼琳插言道。
“傳說伊尹見商湯是個賢德的君主,便向他提出自己的治國主張。一次,伊尹見商湯詢問飯菜的事,便回答他說‘做菜既不能太咸,也不能太淡,要調好作料才行﹔治國就和做菜一樣,不能心急,但也不能懈怠,隻有恰到好處,才能水到渠成。’之后深得商湯王的賞識和重用。而后來人也喜歡用‘善烹小鮮,可治大國’這樣的說法了。”帥哥看著曼琳,搶答道,眉心卻蹙了起來。
“老板你很有雄心壯志啊!”張一鳴打趣道:“乍看以為你只是高富帥,仔細一看是文藝高富帥啊!”
帥哥臉色淡淡地,聲音很酷:“我立意隻在烹飪之道,並非有什麼治國平天下的雄心壯志。”
帥哥喜歡在美女面前耍帥扮酷看來是個通病,張一鳴在心裡偷偷想,抬眼看他,帥哥老板依舊一副“喪尸臉”,張一鳴也沒了搭訕的興致,便對曼琳笑道:“你吵著要來的這家小店,必定有什麼特色之處。既然如此,你來點吧。”
曼琳沖他溫柔一笑,對帥哥老板道:“茉莉小排、金橘手撕雞、燜酥魚、蟬衣素卷,再要一碟什錦果子凍。”
帥哥記錄完,冷冰冰地重復了一遍就閃到后廚去了,張一鳴環顧了一下,發現店裡沒有服務生,而帥哥老板顯然是去做大廚給他們炒菜了,不由好奇道:“這帥哥是不是有孤獨症啊?好歹也是個餐館,居然不雇個服務生?”
曼琳笑笑,沒答話。約莫半小時,菜就陸續上齊了。
“來,親愛的,嘗嘗這道他家的鎮店名菜——茉莉排骨,可是限時供應的哦,冬天就吃不到了。”帥哥老板一邊面無表情的上菜,曼琳一邊親親熱熱地喊道。
這一聲親愛的,喊的帥哥老板手一抖,差點將一盤碼成整齊金字塔形的小排骨晃倒,張一鳴倒是心裡一熱,他忙道:“好,我嘗嘗。”
一入口,張一鳴隻覺一股扑鼻的茉莉花清香縈繞在自己唇齒之間,好像站在花田裡,那種馥郁的芬芳沒有任何阻攔。他道:“這排骨繼承了干炸排骨的全部特點,外酥裡嫩,不硬不軟,火候拿捏的十分到位﹔而且排骨別看是炸的,一點也不油膩,想必是考慮到了炸制的過程中排骨自身還會出油所以刻意控制了放油量。”
說罷,他又細細端詳整盤排骨,隻見小排斷口齊整,根根大小一致,不過3,4厘米,顏色金黃璀璨,道:“這選料也有講究,最好的就是這種仔排,即豬的胸肋骨。這種仔排和骨頭的比例相對較好,很受廣大食客的青睞。”
“可是,”張一鳴突然疑惑地問:“我很好奇,這裡面似乎沒有茉莉花?怎麼能吃出一股茉莉花的清香來呢?”
“你吃到的茉莉花味道來自兩個地方,其一是小排在初次焯水的時候水裡放了茉莉花茶﹔其二是小排是提前一晚腌好的,用的是自制的茉莉花醬。茉莉花茶易得,茉莉花醬卻制作繁瑣,完全制成大概需要半個月。”曼琳道。
“你這麼了解啊?就像你自己做的一樣。”張一鳴一邊說一邊又嘗了一口金橘手撕雞,忙道:“這手撕雞也不錯啊!”
曼琳吃了一口,說:“我聽說這手撕雞本來是道川味涼菜,以紅油和辣子著稱,一般地方為了圖省事和省錢,都以白糖和醋調味。”
“對,但是這裡還用上了新鮮的青檸檬以及金橘醬,使這道菜更加清新,更加適合在夏天適用。”張一鳴點頭同意。
“你再嘗嘗這個,更加別具一格!”曼琳夾起一個白菜卷放在張一鳴面前的瓷盤裡。瓷盤瑩白,白菜卷碧綠,格外惹眼。
張一鳴咬了一口,頓時味蕾就被驚倒了,他說:“這白菜卷真是為夏天專門准備的吧?明明是上鍋蒸出來的食物,居然有種清涼的口感?!”他細細一品,悟出點味道來:“唔,這裡面除了一般飯店用的白菜卷裡的食材——火腿、雞蛋、蘆筍、胡蘿卜、肉末,還有極其少量但是非常提味的薄荷!”
“不覺得太過嗆口了嗎?”曼琳問道。
“一點也不!薄荷的用量非常少,完全還達不到會嗆人的口感,即使不喜歡薄荷味道的人,也是能接受的,尤其是再過一個月,北京的桑拿天的時候,這道菜肯定異常受歡迎!”張一鳴忙擺手。
“那可太好了!”曼琳突然一拍掌。
“什麼?”張一鳴完全沒跟上曼琳的邏輯。
“沒什麼。”曼琳像突然想起來什麼一樣,笑了笑。
“?——?——”突然間,那個帥哥老板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黑著臉往張一鳴他們這桌上放了什麼,嚇了張一鳴和曼琳一跳。(連載進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