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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一鳴和蘇莞爾陷入冷戰,而金朝卻有了大收獲。
北三環外一家貴州菜餐廳。
“來一份酸湯魚、一份稻香排骨、一份蘸水蔬菜、酸漿米豆腐。這是什麼……奢香玉簪?來一個!再來個遵義羊肉粉、雞肉湯圓、豆花面……”金朝端著菜單子一頁頁瀏覽過去,隻要圖片漂亮,看著能引起他食欲的,他都點了一份。
“夠了,不要點太多,這家店的菜量很大。”坐在對面的佟語嫣終於開口提醒道。
“你終於肯開口了?”金朝笑瞇瞇地。
佟語嫣看向窗外,覺得自己簡直太倒霉了——一大早上從學校出來去辦事,她過馬路他就跟在她左邊﹔她提東西他就幫她拎著﹔她等號排隊他就默默站在身邊。喝令他離開吧,他就無辜地看著你,跟你說“我就是看看,不會妨礙你的”。不時有走過身邊的路人甲乙丙丁回頭看看,然后小聲嘀咕:“這一對兒看著好般配”、“是啊,可是女的好像生氣了,那男的不知道能不能哄好哦”。而等她把待辦事宜都弄妥回到學校, 再出來時這個金朝就開著車不緊不慢跟在后面。
“你到底想干嘛?是不是想逼著我報警?”佟語嫣憤怒,可即使如此,看上去依舊很嬌弱。
“佟語嫣同學,就是想請你吃個飯。上次我幫你在你那個前男友和他現女友面前解圍,你總得表示下感謝不是?”金朝誠懇地看著佟語嫣。
佟語嫣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有些發呆。
金朝笑笑,道:“放心,我是你好朋友男朋友的哥們兒,我要是敢對你怎麼樣,別說我哥們兒,就是你那個姐們兒莞莞,她也饒不了我不是?”
於是,不善言辭的佟語嫣此刻就坐在了餐廳裡。
“我聽說你是貴州人,所以特意問了張一鳴北京最正宗的貴州餐廳,聽說就是這裡。菜上來你品鑒一下,是不是你的家鄉味道?”金朝笑,看著那道蘸水蔬菜先端上了桌。
蘸水蔬菜是道涼菜,盤中置放著諸如折耳根、秋木耳、苦菊、黃瓜一類適合生吃的蔬菜,最關鍵的還得屬那碗蘸水。貴州菜肴一個突出的特點是“酸爽”,這碗蘸水在很大程度上體現了貴州酸的變化多樣。
蘸水分為很多種,比如狗肉火鍋蘸水,因為狗肉火鍋是濃湯厚味,因此蘸水會用到老醋、醬油、花椒面、糊辣椒面、魚香菜、蔥姜蒜、芫荽等味道辛辣的原料,酸中透辣﹔而豆花蘸水,因豆花是素物,蘸水中就得有油葷,所以要用油辣椒而不是糊辣,此外提鮮提香的豬肉末也是必不可少的。而素菜蘸水則較為簡單,主要就是為了突出蔬菜的爽脆味淡、清涼爽口,這類蘸水一般放醬油很少,味道多借鹽來實現,另外加入些貴州當地的水豆豇和木姜子,更別具風味。
佟語嫣吃了一筷折耳根,味道確實很家鄉,好像隻要閉上眼睛,一瞬間就可以穿越到千裡之外。
酸湯魚和稻香排骨也依次上桌,空氣中的香氣一下子變得熱烈而不可測起來。
用酸湯烹制魚肴,是貴州人的最愛,貴州苗族地區流傳著“最甜最甜的,要數白糖甘蔗。最香最美的,要數酸湯魚”的民謠,足見他們對酸湯魚的喜愛。做魚的酸湯,最出名的當屬白酸湯和紅毛辣角酸湯。白酸是用清米湯在酸湯桶中慢慢發酵而成,色澤乳白,酸味醇正,保存得當,愈久愈香。而紅毛辣角酸湯,是用當地一種野生的西紅柿腌制而成,毛辣角的酸味更加醇厚帶著植物的清香,顏色明亮紅艷。這樣的兩種酸湯,配上在稻田裡生活、吃著稻花長大的、連肉質都微微發甜的肥魚,滋味鮮美悠長。
金朝一入口,瞬間覺得食欲大增。這湯,味道醇厚,酸中帶辣,辣是那種綿厚持久的糟辣,而酸是一種帶著回味的清酸﹔那魚,肉質鮮美幼滑,在酸湯中已經煮的微爛,入口隻須輕輕一抿隨即化開。魚肉、酸湯,混合著多種調料復合而生的香氣,這多重的口感如同一次味蕾風暴給口腔以極大的刺激。
“這魚和你家做的一樣嗎?”金朝問道。
“在貴州,幾乎家家戶戶都做酸湯魚,大體味道都差不多,但是每家的酸湯魚在細嘗之下,都是有細微差別的。”佟語嫣答道,在她的味覺世界裡,這道酸湯魚,和自家媽媽做的很像。默默地,她記住了這家店的名字,鄉愁就是這樣,它不在舌尖,就在心頭。當離家千萬裡時,思鄉的感情,唯有食物可以稍做緩解。
“這就是奢香玉簪?這麼好聽的名字居然是辣椒麼?”金朝看著端上來的一盤菜嘀咕道。面前的盤子裡,能夠依稀分辨出食材是白殼辣椒,而辣椒內瓤已被挖去,填滿了豬肉餡。
佟語嫣看著金朝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不由嘴角一彎笑了。她解釋道:“你不要小看這道辣椒,這道菜在貴州有600多年傳統呢!相傳明代,貴州當地的統治者曾以此菜招待過明朝皇帝派來招降的使者。由於當時辣椒剛傳入中國不久,這位使者不識辣椒,也不習慣辣味,誤認為對方用毒藥陷害他,導致談判中斷。所幸統治者的夫人向朝廷奏本,說明原委,待朝廷查明真相,便封夫人為奢香夫人,貴州也因此臣服了明朝。”
“原來還有這樣的典故!”金朝聽得認真。他的專注,即使在上大學聽最嚴厲的教授講專業課時也沒有過。愛情的力量,還真是偉大……
“這道奢香玉簪,外酥裡嫩,香辣可口,原名叫做油炸犀牛角,裡面填的主要是豬肉餡、香菇、蝦仁,之后加上調味料炸制而成,因為樣子像玉簪所以起了這樣一個名字。”佟語嫣挑起一支放入口中。
“來來,多吃點這稻香排骨吧,我聽張一鳴說,這稻香排骨寓意是‘節節高升’,在以前是祝願學子金榜題名用的佳肴!你多吃些,這學期的考試肯定不會挂!”金朝見佟語嫣肯和自己聊天對話,不由心花怒放,忙不迭地夾起好幾塊排骨放入佟語嫣的碗中。那稻香排骨,排骨皆被斬成小節,臘香扑鼻,令人垂涎。
不像蘇莞爾對邵子龍,佟語嫣本就對金朝沒有太多敵意,此時此刻被金朝的話逗笑了,她不由問道:“金朝,是不是你以前經常挂科?”
金朝一愣,居然,自詡閱女無數的金大少居然在一個女人面前紅了臉!他結結巴巴道:“沒啦,還好啦……多虧了張一鳴和顧岩。”
正尷尬著,金朝所點的幾道主食就端了上來。那雪白的豆花浮在細滑的面條頂端,有著誘人食欲的魔力。而同樣不遜色的還有香氣躥鼻的羊肉粉和內心豐富、外表含蓄的雞肉湯圓。
“其實呢我上大學的時候,最糟糕的是實驗課。”金朝道。
“實驗?”
“對,我記得有一次做物理實驗,偏偏要用到酒精燈,結果我一失手把酒精燈帶翻了,然后險些釀成事故。”金朝回想著。
“我覺得上化學課是最嚇人的,因為有硫酸……”佟語嫣明顯找到了共同話題,居然聊了起來。
當菜肴吃得差不多時,金朝認真道:“語嫣,過去是我唐突了,我們從朋友開始做起吧。即使將來我們無法走到一起,我也希望我們可以成為朋友,在你需要的時候,我願意盡我所能,幫助你保護你。”
佟語嫣看著他,心裡竟然沒來由地一動。(連載已過半,精彩更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