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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鳴,謝謝你答應我的要求。”張一鳴和莫雪莉拎著買回來的食材氣喘吁吁爬上樓梯,站在張一鳴家門外時,莫雪莉突然冒出一句。
“別客氣,你能決定開始新生活,我也為你感到高興,給你做飯餞行算得了什麼!”張一鳴找到鑰匙打開了家門。
“今天打算給我做什麼好吃的?”莫雪莉跟著張一鳴進了廚房,笑吟吟地問,回美國的機票是明天的,她和張一鳴在一起的時光,現在要開始倒計時了,是以她格外珍惜。
“喏,全是簡單易學的快手菜,我把竅門也交給你,回了美國以后你想吃,就可以自己做了。”張一鳴把番茄、土豆、大魚大肉一一拿出來清洗。
“我們先把魚處理一下,這是鯉魚,所以背上有兩條制造腥氣的白筋,宰殺時注意把這兩條白筋抽掉,做熟以后就不會有腥味了,剛才我已經叮囑超市的人幫我們收拾妥了,進一步的去腥隻要在冷水裡倒入少量的醋和胡椒粉以及月桂葉,然后把魚放在裡面浸泡一會,就可以了。”張一鳴一邊向莫雪莉解釋,一邊手腳麻利地處理著。
莫雪莉笑道:“糖醋魚在美國我還真是很難吃得到!”
張一鳴也笑:“對哦,忘了美國人是不吃這種有細小刺的河魚的,他們比較偏愛三文魚。所以啊,你今天要多吃點,否則再吃到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莫雪莉一邊找出一個碗,將幾個雞蛋打在碗裡用筷子攪合著,一邊笑嗔道:“現在科技這麼發達,我想回來還不是分分鐘的事!”說罷,又“威脅”道:“我可是你小說及劇本的投資人,你可要仔細地改劇本、寫小說、參加推廣活動,要是讓我知道你偷懶,我就突然襲擊飛回來,當心你家蘇莞爾吃醋!”
張一鳴面上露出個害怕的神色,莫雪莉得意洋洋。“哎呦,你這真是不會燒菜啊,有你這樣打雞蛋的麼,一會左邊一會右邊的,拿過來!”張一鳴一把奪過莫雪莉手中的碗筷,然后自己麻利地順著一個方向嘩嘩嘩攪合起蛋液來,明晃晃的蛋液借著慣性繞成一條金黃色的帶子,分明是流動的液體,被挑高之后卻一滴未溢,全都完好地進入到又一個環繞軌跡中。
之后,張一鳴又將裡脊肉切成細絲、將番茄切成滾刀塊。之后他對莫雪莉道:“幫我拿這個大碗接半盆涼水。”說話間,他手中的刀快速移動,將土豆也切成均勻的細絲。
“接水干嘛?”莫雪莉端著碗問道。
“哥教你一招,”說著,張一鳴把切好的土豆絲用刀面一托,將切好的土豆絲下入水中:“土豆絲切出來后要記得泡在冷水裡,一是為了防止土豆變色,二是因為土豆含大量澱粉,用水沖泡一下再炒不會糊鍋。”
“哦哦。”莫雪莉點頭,她看著張一鳴認真准備蔥姜蒜、油鹽味精等一眾輔料的側影,眼睛不自覺地濕潤起來,這個男人,面前這個男人,她曾經深愛過,他們相識在青蔥歲月,那時候他率真、稚嫩、不羈,但現在卻是成熟、穩重、深沉,他的眼角有了若隱若現的皺紋,若干年后他還會頭發花白,他像年少的他,卻不是年少的他,時光變遷,終究帶走了她記憶中的那個青澀少年。
“一鳴。”這樣看著,莫雪莉喚出了聲。
“嗯?”張一鳴頭也沒抬,繼續認真地處理著手裡的食材,他將四川特有的泡辣椒切成細碎的末。
“你,一定要幸福。”莫雪莉深吸一口氣,容色平靜道。想起蘇莞爾的字字句句,她決定了:再見,一鳴。她終於還是把那句“我愛你”掩藏在心底。
張一鳴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深深看著她。
莫雪莉裝作沒看見,向已經燒熱的鍋中倒入雞蛋液,蛋液遇到高溫瞬間開始凝固成型,“加點醋,既能給蛋去腥,還能讓蛋更鬆軟。”張一鳴回過神,在旁補充道。
看著莫雪莉像所有第一次下廚的人那樣,笨拙而又心驚膽戰,炒菜時躲得離油鍋越遠越好的架勢,張一鳴笑笑,道:“我來吧,你看著就好了。”之后他熟練地將西紅柿也下入鍋中翻炒,不多時,一盤色香味形皆佳的家常菜就出鍋了。
“下一個做什麼?”莫雪莉無助地問。
“魚香肉絲。”張一鳴一邊答話,一邊操作,他將切好的肉絲滑入燒熱的鍋中,待肉變色后,又放入一眾輔料,再將事先准備好的泡椒碎、姜末下入翻炒,起鍋之時加入糖、醋、鹽炒均勻。
莫雪莉在一旁看著張一鳴將魚香肉絲裝盤,聞著濃郁而正宗的魚香肉絲味,嘆道:“你的動作真是太連貫了!我聽人說,這魚香肉絲的碗汁難調,你居然都不事先准備,隨手抓起多少就是多少?”
張一鳴得意地笑:“碗汁放多少料我心中有數,這叫熟能生巧,習慣了就成了下意識,是自然而然的,生活中很多事情都是如此!”
莫雪莉點頭道:“感情也是如此,有時候你習慣了一個人在身邊,她在時你不以為意,一旦她不在了,你才會發現她是不可或缺。”
張一鳴身形一頓,點點頭,他心裡有些發堵,有些難過,鼻子有些酸,是以趕忙掩飾道:“來,做糖醋魚吧,之后再做個青菜,就可以開飯了!”
“為什麼先放糖?”莫雪莉看著張一鳴將炸過的魚放入鍋中烹制時,問道。
“先放糖,后放鹽是有講究的。如果先放鹽就會促進菜肴中蛋白質凝固,這樣就吃不進糖分,造成外甜裡淡。”趁著魚收汁入味的時候,張一鳴解釋道。
終於所有的菜肴都做好,看著色香味俱佳的食物,張一鳴心滿意足,招呼道:“莞爾,端菜,吃飯!”話一出口,他才意識到叫錯了名字,頓時頗為尷尬地愣在原地。
莫雪莉恍若未聞,只是默默將菜擺好,兩人坐下來。她才道:“一鳴,對不起。”
張一鳴問:“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莫雪莉道:“都怪我,要不是因為我老借機靠近你,就不會讓莞爾誤會,她也不會和你分手,不會一氣之下跑去歐洲。”
張一鳴搖頭道:“不能全怪你,還要怪我態度不夠堅決。也怪我和莞爾……我們之間對彼此不夠信任——她懷疑我們,我也曾懷疑過她和邵子龍。鬧到今天的局面,不是誰一個人的責任。”
莫雪莉誠懇道:“一鳴,過去我以為我對你的愛遠在蘇莞爾之上,但是那本日記讓我觸動很大——她那樣清楚地記得你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你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莞爾一定很深很深地愛著你,這讓我自愧不如。”說著她起身拿了兩隻紅酒杯倒上紅酒,一杯遞給張一鳴道:“我回去以后想了很久才明白,我要的不是你的愛,是對多年前失去的感情的交代。你和莞爾分開不是因為不愛,只是你們還需要時間去信任彼此。一鳴,從生到死,呼吸之間﹔從迷到悟,一念之間﹔從愛到恨,無常之間。現在我頓悟了,你呢?”
張一鳴始終無語。他與她因為一杯豆漿而開始得啼笑皆非,因果錯落,輸掉了緣分后的他真的能重新遇到她嗎?
“說些高興的事吧。”張一鳴振作道。
莫雪莉於是問道:“想好小說的題材和名字了?”
張一鳴點頭:“我會以我和莞爾為藍本,寫一個都市男女因食物結緣,因食物生情的故事,結局……”
“必須是個大團圓結局!”莫雪莉霸氣道:“叫什麼名字?”
“《戀上美食戀上你》。”
“好,那預祝《戀上美食戀上你》大賣,票房飆高,你和莞爾破鏡重圓!”兩人碰杯。(連載接近尾聲,本周將放出大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