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老百姓吃上更好的国产苹果

站在自己亲手培育的“瑞阳”苹果树前，赵政阳喜不自禁。 靳 军摄

“ 这个苹果新品种美得很，好吃、好看、高产、好管！”金秋时节，在被称为“ 中国苹果之乡”的陕西省白水县，果农曹谢虎指着挂满枝头的红苹果，向前来现场观摩的专家介绍。

这个新品种叫“ 瑞阳”，是西北农林科技大学园艺学院教授赵政阳团队培育的优质晚熟苹果，味道脆甜适口，略带香味，可与红富士媲美。

“ 瑞阳”的孪生品种叫“ 瑞雪”，吃起来有独特的香味，常温可储藏5个月，放到春节吃则品质最佳。

“ 瑞阳”送吉祥，“ 瑞雪”兆丰年。这两个今年1 月经陕西省果树品种委员会正式审定的新品种，不仅好看好吃，而且易成花、易丰产，不用套袋，管理省时省工。“ 瑞阳”被专家视为黄土高原苹果主产区更新换代最具潜力的主栽品种，“ 瑞雪”有望在黄渤海苹果主产区实现优产丰产。

为了培育中国自己的苹果新品种，让国人吃上国产好苹果，赵政阳带领自己的团队，从育种到试种示范，一干就是18年。

必须培育出自己的优质苹果新品种

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苹果生产国，品种单一导致优质不优价

赵政阳1964年出生在陕西省富平县，与苹果大县白水相邻。在他的童年记忆里，中秋节能吃上一个苹果就是最大的幸福。

1988年7月，从西北农林科技大学毕业的硕士赵政阳，被分配到陕西省果树研究所工作，从事果树生物育种和苹果新品种选育研究。

当时，陕西苹果产业迅猛发展，被省政府确定为六大主导产业之一。但面临品种单一、结构不合理、更新换代慢等问题。

说起苹果，不得不提两个品种。一个是“秦冠”，一个是“红富士”。“秦冠”由西北农林科技大学于上世纪60年代育成，七八十年代在我国大面积示范推广，并被阿尔巴尼亚、匈牙利、日本、英国、美国、加拿大等国引进栽培，以其结果早、丰产稳产、耐储存、抗逆强、适应性广而名扬海内外，是我国自育苹果品种中推广面积最大、效益最好的品种。

“红富士”是舶来品。上世纪80年代初从日本引进，90年代进行大面积推广，并逐步取代“秦冠”，成为我国第一大主栽品种，其种植面积占到七成左右。

“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苹果生产国，产量占全世界一半以上。但由于红富士独霸天下，品种单一导致优质不优价。而未来市场的需求是优质化、多元化，因此我们必须培育出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优质苹果新品种。”赵政阳说。

像选美一样选育苹果品种

团队经过18 年努力，最终以0.01%的几率，成功选育出“瑞阳”“瑞雪”

樱桃好吃树难栽，培育一个好的苹果品种更是难上加难。据小麦育种专家、西北农林科技大学校长孙其信介绍，农作物出一个品种需要十年八年，果树起码需要十几二十年。日本红富士的选育用了30多年，“秦冠”也是西北农林科技大学三代科学家持续努力的结果。

“既然选择了苹果育种这条路，就一定要耐得住寂寞，经得住考验，沉得下心。”赵政阳说,“苹果育种主要采用的是杂交育种，首先选用亲本进行杂交、获取杂交种子，然后将杂交种子在营养钵育苗，获取杂种实生苗后将其定植，然后再进行严格的初选、复选、决选，最后布点进行区试。这个过程就得10来年，且中间不能有任何差错。”

“我们就像选美一样选育苹果！”赵政阳说，“一般来说，苹果每个杂交组合的后代，99%的表现都没有亲本好，只有1%以下的成功率。我们先要培育上万株杂交苗进行定植，结果之后，再从中初选上千个进行嫁接；然后千中选百、百种选十……这样好中选好、优中选优，筛选出最好的优系进行布点区试。”

赵政阳参加工作后，先从澳大利亚引进了苹果新品种“粉红女士”，之后参与和主持选育了“秦星”“秦阳”等4个苹果新品种。

从1997年开始，他在总结经验的基础上，提出了苹果育种的新思路：在筛选核心亲本和骨干亲本基础上，进行“少组合、大群体”育种。他带领团队采用“大群体阶梯式选择”的育种新方法，以8万株杂种后代群体为基础，经过18年努力，最终以0.01%的几率，成功选育出“瑞阳”“瑞雪”。

据介绍，“瑞阳”由“秦冠”和“富士”做亲本杂交选育，综合了两者的诸多优良性状，最高亩产可达1万斤，有望成为黄土高原产区苹果更新换代最具潜力的主栽品种。“瑞雪”由“秦富一号”和“粉红女士”做亲本杂交选育，果形美、品质好，亩产在6000斤到8000斤之间，有望成为我国优质晚熟黄色品种的换代品种。

好品种必须要推广出去获得认可

经过10 年的示范引领，两个新品种已经在陕西、甘肃、山西、山东等苹果主产区种植

“一个好品种仅有好品质远远不够，还要推广出去，得到果农、经销商和消费者的认可，否则就白辛苦了。”赵政阳说。

推广必须先示范，经过多方考察，赵政阳把示范点选在白水县。2005年，以他为首席专家的西北农林科技大学白水苹果试验站宣告成立，成为该校的首个校外试验示范基地。

不巧的是，他们去得很“不是时候”。时任白水县果业局长的刘建成说，当时白水果业受困于果树早期落叶病和腐烂病，处于苦苦挣扎阶段，许多果农对种苹果失去了信心，纷纷挖树改种其他作物。

面对这种极其困难的局面，赵政阳他们二话不说，一边修围墙、引水拉电、挖树改土平地、老果园改造，开始了艰辛的建站工作；一边与地方政府合作，启动科技示范与科技入户工程，在全县范围内向果农示范推广苹果栽培新技术。无论是入冬后的修剪，还是开春后的施肥、疏花，他们总是深入到田间地头指导、示范，成了拿工资的“果农”。

实用的技术和踏实的工作作风打动了刘建成和当地果农。慢慢地，赵政阳团队和农民成了好朋友，县乡干部成了他们的得力助手。10年来，在试验站的示范引领下，白水县的苹果规模从最初的42万亩发展到55万亩，产值从5.25亿元增加到2014年的36亿元，60%以上的果农户亩收入超万元。“如果没有白水苹果试验站，就没有白水果业的今天！”果农曹谢虎说。

“以赵政阳为首的西北农林科技大学专家们，把青春奉献给了陕西苹果事业，把汗水洒在了渭北旱塬的黄土地上，把口碑留在了果区人民中间！”与赵政阳打了10年交道的白水县副县长刘建成说。

目前，“瑞阳”“瑞雪”这两个新品种已经在陕西、甘肃、山西、山东等苹果主产区试栽推广，种植面积已过3000亩。

“我们的目标，是在3至5年内，先在陕西省推广几十万亩，然后以陕西为中心推向全国，逐步改变红富士一品独大的地位，让老百姓吃上更好的国产苹果。”赵政阳说。（蒋建科 王学锋 杨远远）